容某,男,43岁
2001年11月29日初诊。缘患者因父亲发现胃癌晚期十五天过世后,悲痛不已,之后经常失眠,整夜不能入睡,并自觉腹部不适,在中山医院门诊治疗,体查未发现阳性体征,B超示胆囊息肉。给予抗抑郁药阿普唑仑、黛力新及七叶神安片等治疗后,症状未见好转,患者精神日渐紧张,遂逐渐加大阿普唑仑及黛力新用量,失眠等症状仍未有改善,且出现胃脘疼痛,脸上长痤疮,情绪低落,痛苦不堪,遂另求中医治疗。
诊时见:神疲,精神较差,整夜失眠,不能入睡,口苦,纳差,四肢乏力,时有腹痛,两胁隐隐不适,二便常,舌淡红,苔薄,脉细缓。证属气虚痰浊,心神不定。
治以益气除痰,宁心安神。
处方:竹茹10g,胆南星10g,云苓15g,橘红10g,枳壳6g,丹参24g,甘草6g,生龙骨(先煎)30g,生牡蛎(先煎)30g,太子参30g,石菖蒲10g,远志3g,熟枣仁24g,首乌藤30g。每日一剂。
照上方加减服用一个月后,患者晚上已能入睡,但时睡时醒,情绪仍不太稳定,腹痛等症状渐有好转。嘱其逐渐减小西药用量,平时加强运动。
2002年元月底诊时已完全停用西药,自觉胃痛减轻,脸上痤疮消失,遂信心大增,坚持服用中药。2月中旬诊见患者睡眠大有改善,精神转佳,梦多,晨起口苦口干,腹胀,肝区隐有不适,纳可,大便溏,舌淡,苔薄白,脉细缓。证属脾虚肝郁。予健脾疏肝、安神定志为法。
处方:太子参30g,云苓15g,石菖蒲10g,远志3g,首乌藤30g,熟枣仁24g,白术12g,怀山药30g,郁金15g,素馨花10g,枳壳6g,甘草6g,白芍15g,柴胡10g。
上方加减服用至4月份,腹胀等症状好转,睡眠时好时差。此后以两方交替使用,症状基本好转。至5月下旬患者睡眠又有反复,连续睡眠不宁,易醒,口干,胁肋胀痛,舌胖淡,苔白,脉细。仍以温胆汤为主加减。
处方:法半夏10g,竹茹10g,胆南星10g,云苓15g,橘红10g,枳壳6g,丹参24g,甘草6g,太子参18g,熟枣仁30g,远志3g,石菖蒲10g,首乌藤30g。
上方加减服用十四剂,患者睡眠转佳,容易入睡,仍有口干,大便稀烂,纳可,舌淡,苔白腻,脉细。上方加薏苡仁24g,继服十四剂。
追踪一个月,患者睡眠较好,无其他不适。(邱仕君诊)——《邓铁涛医案与研究》
【按语】结合患者四诊,证属气虚痰浊,心神不定,因此治以益气除痰,宁心安神,方用安神定志丸变裁加减。重用龙骨、牡蛎重镇安神,枣仁、首乌藤养心安神;远志、石菖蒲入心开窍,除痰定惊;胆南星、竹茹荡涤痰饮;茯苓、太子参健脾益气,宁心除痰;茯苓利水渗湿,使湿无所聚、痰无由生;气虚、火不盛者宜用太子参补气健脾;丹参、橘红、枳壳行气活血。
《丹溪心法》云:“善治痰者,不治痰而治气。气顺则一身之津液亦随气而顺矣。”气血行,痰自消。因此行气活血是祛痰重要之法。嘱其加强运动,也是取其此法之意。二诊:患者睡眠改善,梦多,口干口苦腹胀,肝区隐有不适,纳可,大便溏,舌淡,苔薄白,脉细缓,不难辨证,证属脾虚肝郁。方用四君子汤合四逆散加减以疏肝健脾,安神定志。方中仍重用太子参、怀山药配云苓、白术、甘草益气健脾,营血生化有源,温而不燥,补而不峻。柴胡疏肝解郁,使肝气条达;白芍养血柔肝,配甘草缓急安神;郁金药性偏寒,行气活血解郁,既入血分,又入气分;少量素馨花、枳壳行气宽中,以防滋腻。重用首乌藤、熟枣仁配石菖蒲、远志养血益智安神。全方标本兼治。
患者服此方两个月,腹胀等症状好转,睡眠时好时差示患者体内痰浊仍未涤清,又以两方交替使用,症状基本好转。但患者失眠又有反复,连续睡眠不宁,易醒,口干,胁肋胀痛,舌胖淡,苔白,脉细,予以温胆汤加减。方中半夏祛痰和胃,茯苓与半夏相配化痰清胆;胆南星、竹茹清化热痰。治痰须治气,枳壳破气消痰,橘红理气燥湿化痰,既助半夏祛痰,又增枳壳调气之功;痰之成,本在脾,云苓健脾渗湿,以治生痰之源。太子参补气健脾,熟枣仁、首乌藤、石菖蒲、远志宁心益志安神,甘草益气健脾,调和诸药。患者服十四剂后,睡眠好转,仍有口干,大便稀烂,纳可,舌淡,苔白腻,脉细,加薏苡仁利水渗湿,健脾止泻。